本报记者 王小月
通过以“花费更少的钱，体验品质生活”等由头的大力宣传，如今，各类手机“以租代购”平台得以兴起。这类平台以低月租吸引消费者分期租赁，丰富选择搭配看上去实惠的价格，让不少人心动。然而，不少消费者尝试后发现平台套路环环相扣，续租加价、买断价格远高于市场价、翻新机冒充新机等问题重重。近日，《中国消费者报》记者对此进行了调查。
平台租来翻新机
“以租代购”是近年来兴起的一种租赁消费模式，不少平台宣称用户每月只需支付少量费用，即可拥有最新款或者更高端的手机。用户还可以在租期结束后购买手机，而不需要一次性支付高额费用。
深圳消费者林女士告诉《中国消费者报》记者，2022年11月20日，她在人人租平台一家名为“痴机数码”的店铺买断了一台99成新的手机，分期一年，每月支付600元，共计需要支付7200元。
“2023年7月底，我发现手机屏幕一直卡顿，无法正常操作。8月份联系卖家寄回检测，并没有检测出任何问题，但收到手机使用时又出现屏幕失灵的情况。就这样反复寄了好几次，手机依然存在故障，无法使用。”林女士说，后来她到华强北维修处进行了检测。记者在林女士提供的聊天记录上看到，维修师傅表示：“主板该修的都修过了，这个主板差不多就是废主板。”
随后，林女士找商家沟通，商家表示：“这种手机市面上卖3000多元一台，如果消费者未发现问题，便宜几百元，2000多元应该可以卖出去。”平台客服表示，目前提供3种凯发官网入口的解决方案：补贴500元由用户自行处理、支付1000元换机、寄回商家估价回收。
林女士告诉记者：“因为手机从7月底就坏了，无法使用，由于担心商家再换一个残次机，所以我要求平台将8月到12月收取的费用归还，不接受换机和额外交钱。”
记者在人人租平台“常见问题”板块看到这样的规定：租期内商品出现故障，有维修能力的商家应该给予用户维修支持；无维修能力的商家或商品无法维修应为用户提供换货服务。其中并没有提到可以退款，而商家也多以此条款来拒绝消费者的退款要求。
这项规定合理吗？中国互联网协会法工委副秘书长胡钢对《中国消费者报》记者表示，根据《民法典》《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等相关法律规定，商家将旧机翻新卖给消费者，导致消费者误购的，属于消费欺诈行为。消费者可以提出退一赔三，且最低可获得500元惩罚性赔偿，而不仅仅是退换商品。
“租机买断”要支付更高费用
“2023年2月我租了一台手机，总租金9374元，谁知付完租金后，买断还需要支付5444元。”消费者刘先生近来遇到一件烦心事，他租借的手机快到期时俨然成了“烫手的山芋”。
1月17日，《中国消费者报》记者在人人租平台随机点开一部日租金为16.19元的128g iphone手机，显示租赁周期为365天，首付租金492.42元，优惠后总租金为5909元，而买断还需额外支付4321元。记者算了一笔账，要想拥有这部手机，在不逾期的情况下，一共需要支付10230元。记者查看品牌官方旗舰店发现，该款手机显示实际售价为7199元，租赁平台的价格比市场价还贵3031元。
记者调查发现，人人租平台租机页面也存在诸多“障眼法”。页面显示“租完归还可随时买断”，用户须知也标红提醒“租期内，您可随时买断商品，获得商品所有权”。看到这一提示，不少消费者都认为租期内买断手机就无须支付剩余月份的租金。而想要完成手机租赁，还需要默认同意《租赁服务协议》。记者点开该协议发现，分期支付第1期到第12期的租金都为517.42元，每一期的买断价格均显示为10230元。
这是否意味着无论是第1期买断还是12期到期后买断，最后支付的总价都是一样的？记者就此询问人人租客服，对方表示：“10230元是买断总价，总价一般是不变的。但买断尾款一般会根据已经支付的租金来改变。”
手机好借不好还
无独有偶，广州消费者瑞瑞也遇到了租机带来的糟心事。瑞瑞告诉《中国消费者报》记者，为了公司直播，她在人人租平台租了一台99成新的手机，租赁周期为一个月。但货到后发现手机话筒、听筒都无法使用，便要求退款，但商家告知要收取7天违约金。无奈之下，她只好接受商家的换机方案并支付了邮费。
由于换机在邮寄过程中会耽搁几天时间，商家承诺用户可以晚几天还机，并约定于2023年12月17日归还。“如果不到一个月租期就还机，平台要收取违约金。虽然第二次收到的手机依然无法正常使用，但因为不想再和平台、商家扯皮，手机就一直闲置，想着到期尽快归还。但还没到与商家约定的还机时间，12月15日我登录人人租平台看到，平台判定我逾期，扣费350元。”瑞瑞告诉记者。
更让瑞瑞无奈的是，她将手机寄给商家后，商家称手机边框有磕碰划痕，要赔600元。“手机寄来时就自带外壳，我根本没有拆下手机外壳去查看是否有划痕，平台和商家也没有提醒要录制侧边框视频。他们在强光下找角度，现在我根本无法自证没有使用手机，且没有产生磨损。”
《中国消费者报》记者在社交平台上看到，关于租赁平台的投诉很多。在黑猫投诉平台搜索“人人租”，显示有8086条相关投诉。其中，不少消费者在归还手机时被要求支付划痕费用，而消费者苦于没有证据，往往只能“哑巴吃黄连”。如果不接受赔偿条款，订单就无法完结，就会导致逾期风险。记者查询了解到，人人租主体公司为广州研趣信息科技有限公司，2023年完成c轮融资。
胡钢表示，违约金应该是经营者真正受到的损失，不是想当然地确定一个数额。通过单方条款限制或禁止消费者退货、更换等法定权利，涉嫌霸王条款。“商家提供的产品和服务本身不符合约定的，如货不对板、翻新机等，消费者有权要求退换、解除合同。”胡钢说。
《中国消费者报》记者在人人租平台看到，平台内电子产品标注的租赁价格均为日租价格，一台手机日租金在几元到十几元不等，多标注日单价，给消费者以“低价格租高端机”的错觉，诱人“激情下单”。而消费者在平台租机后出现问题，权益往往得不到保障。因为签订了到期自动扣款协议，一旦停止分期，就会面临逾期风险。
胡钢认为，当前租机平台普遍存在资费不够透明的问题，平台应该向用户提供完整租期内应付费用的总额。同时，产品质量问题及翻新机也是对消费者知情权、选择权和公平交易权的侵害。胡钢提醒消费者要警惕租机平台披着租赁外衣进行变相的金融贷款。
河南泽槿律师事务所主任付建对《中国消费者报》记者表示，“产品和服务的存在与繁荣以消费市场存在为基础，消费者在退换货等方面不应处于弱势地位。平台对销售假货、退换货不通畅的商家有规制的义务和责任，并与平台内经营者承担连带责任。消费者在选择租机平台时，应仔细阅读合同条款，了解租赁期限、费用、维修责任等相关事项，保留好租赁过程中的相关证据，如合同、支付记录、沟通记录等，以便在发生纠纷时维护自身合法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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