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乳是婴儿成长最自然、最安全、最完整的天然食物。根据世界卫生组织（who）的推荐，为了实现最佳生长、发育和健康，婴儿在生命的最初6个月应完全接受纯母乳喂养。对于无法获得亲母母乳喂养的婴儿，捐赠母乳是其生命早期最佳的喂养选择，尤其是健康状况不佳的新生儿，比如早产儿。母乳对早产儿、高危婴幼儿来讲，不仅仅是一种食物，更是一种治疗药物。
我国母乳库的建立发展还处于初步探索阶段，加大公益性母乳库建设力度，也是“优化生育政策促进人口长期均衡发展”、落实《上海市儿童友好城市建设实施方案》的重要内容。
有必要进一步加大公益性母乳库建设力度
母乳库是为特别医疗需要而选择、收集、检测、运送、储存和分发母乳的一项重要设施，是婴儿获得捐赠母乳的主要来源。国外母乳库发展已有100余年历史，我国母乳库的建立发展还处于初步探索阶段。上海市第一家公益性母乳库于2016年6月在上海市儿童医院成立。上海市儿童医院母乳库运行6年以来，共收集捐赠母乳700万毫升，免费为上海市儿童医院、上海市儿童医学中心、上海市第一妇婴保健院等医疗机构的1900余名住院早产儿提供喂养支持，受到医疗人员和新生儿家属的一致好评。
在此基础上，有必要进一步加大公益性母乳库建设力度。我国新生儿早产人数高居全球第二。上海每年新生儿约20万人，2010年早产儿约5%，2021上升至7%。早产儿绝大多数需要母乳喂养，因为母乳喂养能够显著提高早产儿的生存率和远期健康水平。比如，新生儿坏死性小肠结肠炎(nec)，这是一种急性炎症性疾病，在10%的早产儿中会发生。据报道，在新生儿重症监护室，nec的发病率为2%-5%，其中极低出生体重（vlbw）儿发病率为4.5%-8.7%，病死率为20%-30%，超低出生体重（elbw）儿病死率则高达30%-50.9%。此外，需要手术治疗的婴儿死亡率高达50%。大多数情况下，早产儿并不能获得亲母母乳喂养，医疗机构需要充足的捐赠母乳来支持早产儿的早期管理。
母乳喂养友好型环境仍需持续改善
从当前情况看，母乳库乳源缺口大，供需尚不平衡。据市儿童医院公益母乳库6年运行情况分析，由于政策支持和社会传播力度相对不足，捐乳志愿者少，乳源缺口大是母乳库运行的一大难题。据上海市儿童医院母乳库统计，2016年-2022年期间，捐乳志愿者仅817人，人均总捐乳量8141.40毫升，而受乳早产儿平均住院46天，日均使用捐赠母乳量达82.72毫升。上海地区虽然捐乳志愿者人群基础较好，但若要在上海地区实现早产儿50%纯母乳喂养率目标，根据市卫健委2020年统计数据，至少还需要有2020名早产儿获得0-6个月的母乳支持，而这至少还需招募捐乳志愿者128人，捐赠母乳10134819毫升。
缺口之下，与母乳库的普及程度较低息息相关，母乳喂养友好型环境仍需持续改善。
当前，社会上母乳库的普及程度较低，据调查，仅有20%孕产妇听说过母乳库，且主要途径为网络。上海某儿童专科医院新生儿重症监护室对极低出生体重儿母亲捐受乳意愿进行调查，51.6%不愿意捐赠母乳，主要原因担心捐赠后母乳量不足影响自身孩子的喂养；43.5%不愿意孩子接受捐赠母乳喂养，不接受的主要原因是对捐赠母乳的安全性存在质疑。再者，如果加上工作场所没有母乳喂养友好型环境，这都极大影响母乳喂养率。
母乳库规范体系建设造福更多患儿
与此同时，母乳库的运营成本也比较高昂，目前资金缺口大，仅依靠社会公益一方支持很难持久。当前，中国母乳库均为“无偿捐赠、无偿使用”。母乳库日常运行所需相关设备与耗材、捐赠者和捐赠母乳筛查、检测费用等资金大多来自医院科室经费或社会捐助，缺乏可持续的资金保障。上海市儿童医院母乳库根据作业成本法核算得出：在上海地区捐赠乳，需要每毫升1.45元的处理成本，母乳库一年运行维护费用高达166万元。虽然目前基本运行维护费用得到市财政的专项资助补助，但是如果母乳库要扩建和发展，按照上海市母乳库需求缺口10134819毫升计算，经费缺口达约150万元/年。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捐乳便利性较差，某种程度上限制了推广进程。上海部分妇幼机构和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有院内母乳库，仅接受现场捐乳，以“一对一”满足院内早产儿供乳。目前，只有上海市儿童医院接受冻奶捐赠，并予以外院早产儿供给。无论是现场捐，还是捐冻奶，接受场地都只有在医院的新生儿科或是母乳库。在疫情情况下，这种方式对捐献者来说很不方便。
并且，就算没有疫情，如此仍存在一定的院感风险。儿童医院为解决这一痛点，在儿童基金会的关爱支持下，已经与爱心企业规划设置了2个院外爱心站点（徐汇、浦东）。爱心站点定期通过爱心企业冷链运输线，将冻奶运输至上海市儿童医院母乳库。不过，由于冷链运输线刚开始试运营，也存在一定风险，大部分捐乳志愿者依旧存在远距离跑动不便。
综上可见，加强母乳喂养与母乳库的科普宣传应提上议程。可以通过咨询热线、网络或孕妇学校，或互助机制，确保卫生工作者能得到有效的培训来了解最新的母乳喂养知识，同时促进公众思想的转变，提高公众对母乳库和母乳喂养的认知。
与此同时，可进一步加强母乳库的规范化建设。建议以本市第一家公益母乳库的建设及管理模式作为示范目标，在全市推进三年拓展计划，稳步增设母乳库爱心站点，完善捐赠冻奶冷链运输途径规范，启用并完善流动捐乳车捐献机制，提高捐乳便利性，补足50%早产儿的母乳缺口，以提高上海地区早产儿母乳喂养率。在此期间，可增强用人单位对哺乳期妈妈，特别是早产儿妈妈哺乳的支持，在工作场地建立母乳喂养区，为更多在职哺乳期妈妈实现母乳喂养提供方便和保障。
（作者为上海市妇联副主席翁文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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