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流浪地球2》,最先想到了一个概念:“彩蛋”。国外多数科幻电影会在结束以后放出“彩蛋”,一方面是在放映期持续吸引观众,另一方面则是考虑后续创作,假如效益可观,就会启动后续故事的开发和拍摄。还有一些“彩蛋”会藏在电影中间。
国产科幻电影《流浪地球2》就有不少“彩蛋”。比如,图丫丫毛衣上的兔子图案,除了今年是兔年这个细节之外,这个兔子图案在她生前是微笑的,成为数字生命之后,变成了“沮丧脸”;刘培强手机信号显示的是“中国移动7g”,因此可以实现更多的技术互联;数字技术合成的“吴孟达”饰演的中年韩子昂调侃亲家的段落致敬了现实中吴孟达多部电影的搞怪情节;等等。
这些“彩蛋”,或者说小细节,已经有不少观众在网上热议讨论。其实还有一个更有趣的“彩蛋”,可以延伸到中国传统文艺创作的一个手法:“留白”。结合之前的第一部《流浪地球》,“韩朵朵”这个名字有三个人使用。一个是刘培强的妻子,一个是第一部中韩子昂收养的小姑娘,第三个是第二部中“数字生命派”冒名顶替的特工“韩朵朵”。于是,数字生命在电影开篇就埋下了伏笔。
影片“彩蛋”,图恒宇和图丫丫一样,成为数字生命,门外短暂的敲门声,为影片画上句号。而敲门声,作为影视作品的“留白”,进一步引发了观众的猜测:这个人是不是马兆?
要想弄清楚这个问题,需要从数字生命的起源开始。影片中提到,“莫斯”第一次向2044年发出信号的时间是1987年,那么数字生命的诞生不会晚于这个时间。按照刘慈欣宏观“三体宇宙”来看,1987年确实是个重要时间点。这一年,叶文洁关闭红岸基地,三体制造智子成功,并且侵入201x年。电影中,图恒宇和马兆提到了2037年前的个人信息备份,在“三体宇宙”中,2036年,正好是危机纪元“大低估时期”的开始,张鹏与俄罗斯战友诺夫,提到的曾经跟随他们的师傅王老师一起工作和战斗,应该也在这个时间节点前后。危机纪元13年,也就是2021年,可控核聚变研发成功。电影中的韩朵朵因为辐射病在2054年去世,而“三体宇宙”中,章北海的妻子在2055年去世。
影片中的“留白”为什么可以这样解读?因为“莫斯”与图恒宇的数字生命对话时提到了,制造出的各种危机“包括但不限于”电影中涉及到的“太空电梯危机”“月球坠落危机”“木星引力危机”“太阳氦闪危机”。那么,“莫斯”这样可以不受时间限制发送信息的存在,完全可以纳入“三体宇宙”,甚至可能同时和三体文明一起发现地球文明。这样的情节在影片中,是有着严密逻辑的。
在严密逻辑的基础上,《流浪地球2》还呈现了对人类生存和生命意义的辩证思考。
图恒宇和马兆,因为图丫丫是否接入“莫斯”系统以便于实现生命的数字化,在另一个空间和维度生存,进行了多次辩论。由此引申出一系列话题,比如,谁来定义什么是现实?没有人的文明算不算文明?图丫丫的数字生命是不是完整的一生?
在“三体宇宙”中,石强等人也曾多次“冬眠”和醒来,他们在多个世纪多个文明并存的时间里,“现实”“生命”“文明”这样的词汇,似乎仅仅能作为词汇存在。那么,三体文明和其他文明的存在方式是以人的形式存在还是以“莫斯”的形式存在?
电影中的辩证性还在于,周喆直发现“莫斯”的存在之后,依然凭借人类的智慧与数字智慧较量,顺利完成了任务。这样的情节,可追溯到中国古代最早的笔记小说,那些人与自然、人与“鬼神”、人与一切不可知之间的斗争,像滔天洪水一样,一次又一次涌入历史的长河。图恒宇的执念和马兆的理性,延续着中国人骨子里对家庭这个最小社会单位的情愫,更延续着中国人对历史更迭所产生的不可逆的现实的达观。
电影中的辩证更在于,“流浪地球”计划的启动,最初叫“移山计划”。中国的神话故事愚公移山,在电影世界中,已是近乎2500年前的典故,而“流浪地球”计划的完成,也需要2500年。愚公移山本身就有动与静的唯物辩证思想,动的一代一代的传承和不断被挖走的山,静的是“移山”的动作和状态。推着地球寻找新家园,用100代人完成,动的是人类共同的家园和宇宙中的万物,静的是人类大部分时间只能在地球上做相对静止的生存活动和生命迭代。
在电影开始,数字生命派与移山计划派的对立,依旧是人类辩证思考的结果。小说《流浪地球》原著的结局,依旧是反对派与其他幸存者对推着地球去“流浪”这一行为的思辨。
电影结束了,人们讨论还在继续,就像许多科技研究部门和集团在《流浪地球2》的官方社交平台下的评论,“你们尽管想象,我们负责实现”。这就是电影的魅力,仿佛看见中国科技的未来,在现实世界中,在数字技术里,在浩瀚宇宙间,在不可知的“留白”和不可逆的辩证中,酝酿,开拔,行远。
李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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